美区日下载量超过 Threads、WhatsApp、Facebook 和 Telegram，但创始人却并不开心
出海，是一个检验团队综合能力的过程
出海美国，需要团队在产品、运营、增长等维度上至少有一技之长
出海美国拿到成绩，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作用
能挺进美国 App Store 社交分榜 Top5、下载总榜 Top20，对于任何初创公司而言，都算得上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但非 AI 图片社区 Cara 创始人 Jingna Zhang 却快乐并痛着
Jingna Zhang 前几日在 Instagram 上表达了获得 30 万用户的喜悦，但同时表达了每月支付 1.35 万美元的忧虑
与此同时，她还在自家平台上发布了其收到的云计算账单邮件，目前待缴金额 9.6 万美元
不止于此，从 6 月 3 日到 6 月 13 日，仅仅 10 天的时间，在未进行广告投放的情况下，Cara 的用户量就从 30 万增至 90 万
根据点点数据，上线于 2023 年 10 月的图片社区 Cara，仅在 App Store 单端近 30 天就获得了 57 万次下载，Top5 下载市场分别是美国、英国、加拿大、德国和法国
其实单从产品设计来看，Cara 与 Twitter 至少是“直系亲属”，才可能会出现如此相似度
另外，从图片社区的定位来看，海外往大了说有 Instagram、Pinterest 等综合社交媒体，往小了说有 Behance、DeviantArt 等图片平台，那么 Cara 凭什么进入大众视野呢？创始人和产品的高度一致性，让 Cara 成为全球独一份这就要从自 ChatGPT、Midjourney 面世以来，部分创作者对 AI 的抵触说起了
由于工作原因我们有幸能够接触到创作者和平台方，从不同视角了解大家对 AI 内容的态度：（1）一部分创作者认为：AI 是不错的辅助工具，可以更低成本地将创意完成草稿落地，或者完成部分前期工作，提升工作效率；（2）另一部分创作者认为：AI 生成的内容，大多是基于目前已有的内容进行训练，尤其是 AI 生成的创意图片基本上就是多个艺术家/创作者的作品进行“肢解重组”，这是不尊重创意、不尊重版权的行为，无法接受；（3）一部分平台方认为：我们允许 AI 和非 AI 内容共存，人类的创意和思考永远有着不可替代的光辉，但 AI 内容确实可以作为很好的内容补充，而且可以帮助更多对创意有想法、但缺乏落地能力的人实现心中所想，会用发展、包容、审核、共存的态度面对内容；（4）另一部分平台方则认为：保护创作者的创意激情和版权就是在保护整个内容生态，当 AI 内容充斥整个社交媒体的时候就是人类创意枯竭的时候
显然作为保守派，非 AI 图片社区 Cara 找到了和自己持同样态度的用户群，而能够快速验证需求、获得用户认可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1、Cara 创始人 Jingna Zhang（张晶娜）本身就是一名艺术创意从业者，并且是一名颇具名气的摄影师
出生在北京、成长于新加坡的 Jingna Zhang 的摄影作品发布在《VOGUE》、《Harper's Bazaar》、《ELLE》等多个时尚杂志的多个国家版本，与全球不少模特、演员、明星都有过合作，并且在国际上也有不少获奖经历
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Jingna Zhang 能够完全理解并代表 Cara 主要用户群的需求，换句话来说， Jingna Zhang 的过往经历让创作者和用户相信他们利益是一致的
2、Jingna Zhang 曾参与多起作品维权，先是 2022 年针对剽窃作品提起了诉讼，并在 2024 年 5 月的上诉中获得胜利
后来又参与面向 Stable Diffusion、Google 以及其他 AI 生图工具的集体诉讼，这反映出其对版权保护的决心
3、另外导火索是 Mark Zuckerberg 明确表示会使用用户在 Instagram 和 Facebook 上发布的图片训练模型，并且不需要征得用户的同意
但实际上很多创作者和艺术家之所以愿意将作品发布至 Meta 旗下的社交媒体平台，显然是为了增加知名度、寻找潜在客户
而显然 Meta 的 AI 政策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创作者的发展，因此对抗情绪在过去一段时间逐渐升温
这次 Cara 的增长与用户对 Meta AI 生图的抵触，已经不单是纯粹的社区共鸣，更是一次利益的对抗
目前已经有不少艺术家、平面设计师、画家、插画家、3D 建模师、创作者以及对非 AI 内容持支持态度的用户加入 Cara，从笔者观察来看，用户上传的图片质量确实比较高，创意性较强
Cara 产品截图而且从用户作品的点赞和转发情况来看，创始人公布的 90 万用户数据，真实性较高，首页的作品点赞量都在 300 以上，部分作品的点赞量甚至近万次，作品质量高、创意丰富是用户给 Cara 贴上的重要标签
除此之外，作为一款社交媒体平台，Cara 还展示出了早期产品独有的包容性，用户可以按照主页、时间线，查看对方发布的内容，也可以点击查看对方喜欢的内容和对方的个人介绍详情
不少开发者都在简介和个人介绍中附上了自己的官网、个人博客或者 Instagram、X、Discord 等链接，用户也可以直接私信创作者进行更详细的沟通
另外，Cara 还在产品中集成了招聘功能，目前已经有 199 个相关岗位通过 Cara 平台进行招聘，从详情来看，招聘岗位与 Cara 人群高度重合
反AI社区，恐怕没办法如想象中那般严格尽管如此，Cara 在 App Store 仅获得了 4.1 分的评分，这一分数在社交产品尤其是没有添加变现方式的新兴社交产品中确实算不上高，在进行评论分类梳理后，我们发现用户的不满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产品稳定性不强，多名用户反馈经常会闪退到登录页面
猜测可能与突然涌入的大量用户超出了服务器容量有关
. NSFW 审核不完善，不少用户反馈 Cara 的 NSFW 有矫枉过正的嫌疑，上传的纹身图案和安全作品偶尔会被判定为不合规内容导致无法上传
. AI 过滤能力不够强，部分用户反馈平台中目前仍能发现一些明显 AI 风格的内容，这一点不符合定位
. 作品集上传不够方便，不能更方便地将不同系列作品进行分类
但其实更多用户对 Cara 目前出现的各种问题持包容态度，这些用户认为 Cara 作为一个新兴社交媒体平台，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正常，最重要的是其反 AI 图像的定位最为难得
其实除了持显明反对态度的 Cara，各家社交媒体平台也都开始加强对 AI 内容的监控，Facebook、Instagram、LinkedIn 都要求用户在上传或者发布 AI 生成的相关内容时要进行明确标注，希望在借助 AI 打开想象力的同时，不要模糊虚拟和现实的边界
不过由于过滤技术的原因，目前还是更多基于用户的自觉性，这也是为什么旗帜鲜明的反 AI Cara 平台中，仍有 AI 图像的漏网之鱼，那么 Cara 是如何保护平台免受 AI“侵害”的呢？第一，Cara 会给所有已经上传的作品打上“NoAI”的标签，来抵御 AI 抓取工具的数据捕捉，Cara 将这种形式表述为与AI的“非请莫入”式对话
第二，Cara 鼓励用户使用芝加哥大学 SAND 实验室开发的 Glaze，通过在作品中添加不可见的像素点，来保护作品
第三， 通过与第三方平台 Hive 合作，监测限制用户上传 AI 生成内容
根据官网信息，Hive 通过图像识别算法、多模式检测、模型训练和实时检测来确定图像是否由 AI 生成
通俗来说，用户上传一张照片到 Cara，Hive 会分析图像的纹理、像素分布和模式，Hive 模型会根据捕捉的信息判断该图像是否由 DALL-E、Midjourney、Stable Diffusion 等主流模型生成，并与已知 AI 图像进行对比最终给出置信度评分，超过一定阈值就会被判定为 AI 生成，将不允许发布到平台
用户如若对审核结果有异议，也可以发送邮件给 Cara 官方申请复议
不过对于 Hive 的检测能力，目前市场上并未没有统一意见，甚至有用户在 Reddit 社区留言“Hive 是 Cara 最大的弱点”，也有用户指出“市面上的都不好，有经验的人一下就能逃脱检测，但 Hive 可能还比竞争对手好上 1%”
不论如何，创始人 Jingna Zhang 和 Cara 高度统一的反 AI 人设确实在当前的市场非常有特点
尽管目前全球资本都有逐渐放缓对 AI 项目投资的趋势，也暂时未能出现真正的爆炸式 AI 应用，但仍有大量从业者坚信，AI 应用的未来不会太远了
而反 AI 平台 Cara 登上榜单前列，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部分用户对 AI 的态度和担忧
笔者尝试在 Chrome 和 ChatGPT 上以“反 AI”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发现尽管市面上有很多反 AI 的贴文、动态和讨论，但是反 AI 社交媒体应用确实是独一份
抛开 AI 准入与否不谈，Cara 的出圈再次证明了“找到产品差异”的重要性，哪怕是在虎狼环伺的图片社区赛道仍有新玩家可以出圈，我知道这很难，但很多时候换个角度重新切入赛道可能比更努力还要重要
Cara 的未来，伴随烧钱、人手短缺、难变现尽管，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是现在完全不是庆功的时候
Cara 眼下就有几个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1）随着越来越多的用户注册和使用，Cara 的云服务以及其他第三方服务费用会越来越高；（2）截至目前，Cara 除了“买杯咖啡”的用户自愿打赏，并未设定变现方式，要想持续运转下去要么赚钱，要么融钱；（3）Cara 在过去一年里全职员工只有四五个人，直到最近才出现了一些志愿者和兼职，但不确定哪些人会留下来
目前官网显示 Cara 正在招聘 React 工程师、React Native 工程师、平面设计师、作家、版主和 QA 测试员
找人、找钱，都迫在眉睫
其实人到还好说，在当下的人才市场，理论上讲可以不费力气地找到拥有 X、Instagram 等平台工作经验的人，但前提是需要产品有稳定的发展，而这又绕回到“钱”上
目前图片社交平台的变现方式主要有广告、订阅、打赏、带货（直播、shop）等几种类型
有用户在 Jingna Zhang 的 Cara 动态评论中指出“可以增加广告缓解经济压力，我很支持 Cara，希望你们可以一直运营”，但立马就出现更多用户反驳“如果加入广告的话，那么 Cara 早晚会变成和 Instagram 一样的平台，那么到时候我们又该逃到哪里去呢”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Cara 正在面临和之前的 BeReal 一样的困境，BeReal 坐拥数千万用户、用户留存度也还不错、用户好评度也很高，但是既融不到钱，也赚不到钱，数度传出有可能停止运营的消息，直到 6 月 11 日 Voodoo 斥资 5 亿欧元收购 BeReal，并且是通过延期付款的方式达成交易
要知道 BeReal 拥有 4000 万 MAU，尽管后期数据不算稳定、甚至有所滑落，但要知道其在 2022 年的霸榜天数甚至超过 TikTok
反观，Cara 虽然在上升期，但顶破天也不过 100 万注册用户
同样的图片社区、同样的反 Instagram（AI）、同样的被用户架在这里，Cara 的变现之路恐怕也不会简单
不知道 Cara 后期会不会尝试做艺术品交易的生意、或者对接商业合作（例如找设计师），不过坦白来讲，怎么看 Cara 切中的专业图片创业者的生意都算不上好做
但不论如何，又一位华人女性的创业产品能够登上美国下载总榜 Top20，也是对出海创业者的又一次激励
Jingna Zhang 曾在胜诉后在个人博客中写到“在过去 2 年，我一直因为性别、种族和摄影师的身份而受到骚扰，地址和个人信息被人肉，我心力交瘁但又不甘心，因为我相信正义会来临，最终结果也证明，版权是属于我们这些用心创作的创作者的”
那么，我想 Cara 的出圈也是上天给 Jingna Zhang 的一颗糖吧，也希望每一位出海从业者都有机会得到属于自己的那颗糖